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雾气消散间,夏歧跃上树枝打量四周,又在树枝之间辗转。

终于在不远处的树下看到两道人影。

他才一接近,其中一人敏锐地抬头望过来,不敢置信地一愣。

“……夏歧?”

此人颇为眼熟,是霄山猎魔人七使之一的傅晚,夏歧看到独目猿身上的刀痕便猜出是他,没有多惊讶,只是傅晚面上一言难尽,让他有几分好笑。

两人平日里几乎没有说过话,唯一接触便是同门切磋,胜负三七开,当然了,夏歧三。

夏歧以前对谁都疏远冷漠,独来独往,没有熟识的同门,切磋向来打完就走,更逞论交流。

在别人看来,实在欠打又难以相处。

夏歧看向傅晚身后,树下有一名血迹斑驳的中年男人,正昏迷不醒,嘴唇发黑,看样子中毒不浅。

据他对傅晚的了解,此人心性高傲,就算战死也不会轻易请求援助,这昏迷的人应该才是需要援助的原因。

他掏出解毒药与伤药,抛给傅晚。

傅晚也免去了解释,看了一眼夏歧:“你解决独目猿了?魔气倒是散了。”

夏歧缓慢在四周走动,戒严着天光未明之处:“嗯,我听到你的呼救声。”

傅晚怕伤者被偷袭,没有对独目猿补上最后一击,心情已经不太好了,此时表情更臭了:“……那畜生居然用我的声音,你上当了?”

夏歧转头看他,有些好笑:“我知道不会是你,你不会喊救命。”

独目猿的幻境看似棘手,实际除了偷袭,没有更多拿得出手的。要是傅晚栽在一个野生魔手里,还扯着嗓子叫救命,那霄山可以择日解散了。

傅晚用绢布细细擦着佩刀,瞥了一眼夏歧手中崩了一个豁口的剑,眼角一跳,似乎觉得有碍瞻仰,别开视线嘲道:“没想到你会回援。”

……这对他的印象是有多差?

夏歧心里喊了声冤,就算是换做以前,他也没有冷血到不管同门生死。

看来因为那个禁咒,自己没少得罪人。

陵水厄

清宴给的优质丹药不同凡响,中年男人服下不到一刻,脸色便开始好转。

夏歧蹲在一旁稍作检查,对方身上的伤口都不致命,毒解了就无大碍。

“这人是谁?”

傅晚:“不认识。”

夏歧:“……猎魔人竟然扩展了保镖业务?”

“……”傅晚踢了踢人,不见任何反应,有些不耐地皱起眉,“我昨夜途经此处,身陷一群独目猿,本来能轻松应付,这散修不知道哪根筋搭错,衝进来说要救我,谁知转头就被放倒,碍手碍脚。”

傅晚倒是解决得气定神闲,血沫子都没沾到衣角,散修却中毒撑不了太久,他身上没带解读药,百般不情愿也隻好用影戒求援。

行程被耽误,已经有些不快,见到响应求援的是夏歧,还带着高级丹药……肯定又捞了很多赏金吧,傅晚一时心情更糟了。

夏歧是门主的亲传徒弟,年纪不大,天赋极高又练剑不要命,短短五年从练气入门到了筑基,还算有点天赋。但傅晚向来看不惯这小子自视清高的模样,天天找去切磋。

猎魔人多的是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,同门切磋不像其他门派点到为止的指教,招招凶狠,不留生路,他也没理由对夏歧手下留情。

谁知道这样的逼迫对夏歧来说形同喂招,这小子越战越勇,不久后把胜率拉到□□开了……

思及于此,他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夏歧,见人还没离开,有些意外。

平时这小子不是见谁都目不斜视么,怎么现在愿意和别人多待片刻了?

夏歧没注意心绪发散的同门,他发现昏迷的散修慢慢转醒了。

散修涣散的眼神片刻才聚拢,神情恍惚地说起事情始末。

散修名叫林鸣,陵州云霞镇人士,几年前与朋友在陇州镖局谋了份差。

前几天听说家乡魔患严重,也觉得钱赚够了,打算回家,谁知路上遭遇魔妖兽,朋友不幸身亡,他逃了出来,却看到刚刚死去的朋友被一群怪猿围攻,他没多想就跑去救人。

夏歧了然了,独目猿出现的地方本就弥漫着致幻妖气,林鸣受了失去朋友的刺激,毫无防备着了道,把傅晚当成自己朋友,一头扎进独目猿堆。

林鸣神智逐渐清明,借着稀薄月光打量起两位恩公的样貌,刚想感激涕零,忽然注意到两人身上比夜色还深的黑斗篷。

黑斗篷很常见,但上面流淌着月色的银色细纹是符文的笔触,游走之间隐有灵气,还有那戒面墨蓝的戒指……

林明蓦地想起那个流传修士间的传闻,猎魔人吃人不眨眼,凡是得益于他们,都会被拿走身上最重要的东西作为酬劳……

背脊无端在初春微凉的黎明窜起一层冷汗,林鸣生出火坑掉虎穴的惊恐,火烧屁股一样忽然弹起来,连滚带爬地逃开,谁知胡乱一头栽进沟里,呛了一口潭水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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