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,说儿子如何如何优秀,将来也许能考到地下城的重点大学,脸上一脸骄傲自豪。
最后又想到他们要去东区找人,又说说自己从小长大的东区跟把他养大的他二舅。
“东区那边的地盘儿不归林哥管,这两年更乱了,我一直劝我二舅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,他就是不听呢,这老头儿太犟了。”
向默搭了一嘴:“老人家习惯了住自己熟悉的地方,主要是恋旧。”
“是啊,但是再恋旧,还是安全要紧啊,前段时间还跟我在电话里说,空了半年的邻居家,突然搬过来一个人,新邻居奇奇怪怪的,天天戴着帽子,长得很凶,大扁脸厚嘴唇,我二舅还说,没准儿是地下城的杀人犯逃窜过去的。”
淮烟跟向默一听,对视一眼,心下了然,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走了狗屎运,竟然碰到了老郑,歪打正着了。
向默拍了拍副驾座椅:“老郑,要不带我们先去看看二舅吧,我们到时候一起跟二舅说说,让他搬过来,这样的邻居是危险。”
老郑脑子简单,听向默这么一说,很快就同意了:“行,待会儿你们帮我多劝劝。”
迷尹街东区是肉眼可见的脏乱,大街上随处都是堆成小山散着酸臭味让人作呕的垃圾,野狗到处乱窜。
天已经很冷了,街上还有穿着单裤单鞋,甚至是光着屁股的孩子在捡垃圾,跟那些野狗抢食儿,黑乎乎的小手紧紧攥着石头跟碎酒瓶,作为防御武器。
他们如果想活着,只有如此。
淮烟让齐烨梁停了车,把车里所有的食物跟水都拿了出来,又招手叫那些孩子。
那些瘦得只剩骨架的孩子看到吃的东西一拥而上,他们没见过这么豪华的车,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。
一开始他们谁都不敢伸手拿,但忍不住饥饿,淮烟又往前递了递,温声说着“拿着,吃吧”。
其中一个稍微大一点儿的孩子先伸了手,拿起一个面包,其他孩子跟着胆子也大了起来,瞬间就把淮烟手里的食物跟水分了个干净。
淮烟又脱了身上的衣服,直接包在那个光屁股的孩子身上,又给他裹了裹。
一双双黑漆漆的眼珠怯怯地望着淮烟,又生怕淮烟会反悔一样,死死抱着怀里的吃的喝的,有的朝他努力扯了扯嘴角,有的朝他鞠个躬,没有人说话,很快就转身跑没影儿了。
淮烟都没来得及说,他可以带他们走。
向默望着黑漆漆的尽头:“迷尹街就是这样,这样的孩子,永远帮不完。”
“那你不是一直在帮?”
“能做多少做多少吧。”
老郑适时夸了一句向默:“向默在迷尹街,跟别人不一样。”
淮烟笑了,心想,他的祝城渊,当然不一样。
汽车继续往前开,没有路灯,路面坑坑洼洼,车灯不停晃动着,晃得向默有些恍惚,脑子里一直在回想刚刚淮烟给那些孩子分食物的画面,那双带着无限悲悯的眼神,他好像曾经见过。
那一刻向默感觉自己那双黑漆漆的手,也从淮烟手里接过什么,只是那是比食物更重要的东西。
他得到过无数次。
忍一忍
淮烟留意着周围的环境,这附近没有监控,只有路边寥寥几家便利店装了摄像头,前面的路越来越窄,汽车开不进去,只能停在路边。
齐烨梁已经给这段时间一直守在迷尹街的人发了定位共享,其他人也在赶来的路上,应该很快就到。
三个人下了车,又跟着一路嘟嘟囔囔的老郑七拐八拐穿过几条破败的小巷,最后进了一片低矮斑驳的平房区。
老郑二舅家在还算干净的巷子里,东区大多数是棚户房,二舅家是砖瓦房,带着一个很小的院子,四周的墙用红砖垒起来,只有一米多高。
“二舅,二舅是我啊。”老郑拍了好几次门都没人应声,打电话也没人接,最后他直接翻过不高的院墙,进了院子。
三个人的注意力重点在邻居家上,邻居家的院墙早就塌了一半,碎石块儿堆了一院子,窗户是黑的,没亮灯,没法确定里面有没有人。
淮烟给齐烨梁使了个眼色,让他过去看看。
齐烨梁刚走到邻居家门口,大门锁着,他也正想翻墙进去,扭头就看见马泰正从巷口那边往回走呢。
马泰还戴着帽子,端着饭盒一边走一边往嘴里扒饭,听到前面有狗叫声,一抬头就看见有人站在他家门口。
他也不管门口的人到底是谁,扔了手里的饭盒扭头就跑,三个人拔腿就追。
马泰在这里住了两个月,对附近的环境非常熟悉,知道怎么跑可以脱身,但身后的三个人追得太紧,最后一直跑到菜市场,躲进了人群中。
淮烟看着马泰一头扎进闹哄哄的菜市场,之后就看不见人了。
菜市场正是晚市高峰,这里人挤人,砍价的,嚷嚷的,一片高过一片,又吵又闹。
“哪儿去了?”齐烨梁叉着腰,原地转了两圈,四处找人。